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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那孩子,是我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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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玄鳥至,雷乃發聲,始電。

橫元接受了幹盛左丘宇的投降,在三月二十日時,南逸宸率定北將軍梁千和十王爺南吟風以及三十萬將士入城,幹盛國君左丘宇親自城門迎接,並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摘下了王冠,對南逸宸俯首稱臣。

幹盛,被取代了。

而就在南逸宸去承天殿登基之時,定北將軍梁千突然接到士兵稟告,臉色有些覆雜,隨即在南逸宸走向皇位龍椅之際,站出來打斷道:“啟稟皇上,大漠玄女此刻殿外求見。”

話音一落,不單單是南逸宸有些驚訝,連同著左丘宇也有幾分訝異,那大漠國的玄女怎麽會選在此時突然覲見?莫不是有什麽陰謀不是?

南逸宸雖然有些不解,但眼下的情況對他有利,他又有何懼?

“宣。”

一字落下,南逸宸身邊的劉全高聲喊道:“宣大漠玄女覲見。”

話音一落,一襲綠色的裙擺出現在大殿的門口,等來人踏入門檻之後,看清來人,南逸宸和梁千以及左丘宇皆是呆楞地不知該作如何反應。

南逸宸:這所謂的玄女,不就是小太監嗎?

左丘宇:這不是無人莊的主事嗎?怎麽會突然變成了大漠的玄女?

直到他們看見簡兮身後跟著的南景塵時,呼吸越加紊亂,不知他們此時出現欲意為何?

簡兮笑著上前,走到南逸宸的身旁,輕聲說道:“這半年之約,可是已經應驗了?”

南逸宸微微一楞,他橫元不費一兵一卒,半年前將幹盛逼入那等絕境的,他多多少少也該猜到些,簡兮啊簡兮,你真乃奇人啊!

他深深一個呼吸,笑著回應:“自然,如今朕已經身處這幹盛大殿之中,也從未懷疑過簡兮的話語和承諾。”

倆人的互動讓左丘宇看的一楞一楞的,下意識地擡步上前,不悅質問:“這是怎麽回事?”

這一出聲讓南逸宸和簡兮的視線皆放在那已經脫下了龍袍的左丘宇身上,簡兮擡步上前,有意無意地出聲說道:“沒什麽!只不過你這幹盛,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經許給南逸宸了。”

“你說什麽?”左丘宇一字一頓的咬牙憤聲。

簡兮歪頭,一臉無害:“秋收之前,你幹盛百分之八十的糧食被收繳購買,那是作為無人莊主事的我所為。你知道收購的那些糧食都去哪裏了嗎?”

左丘宇怒眸圓睜,一臉兇狠地看著眼前那張依舊蠟黃的小臉,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太過挑釁。

簡兮若無其事地又湊近了一些,眸子輕擡,漫不經心地出聲說道:“還記得我們交易的那二十萬兩黃金嗎?那些糧食,都還在你幹盛的地盤上。”

左丘宇徹底蒙圈了,那二十萬兩黃金的交易,她索要了西南方向的一個偏僻小城,沒想到,幹盛近百萬擔的糧食,竟然都在座城裏……

簡兮似乎很滿意左丘宇眸中的絕望和呆滯,她得到伊水城的使用權之後,便驅散了那座城的所有居民,表面上做得是布匹生意,但實際上每天只有進貨,卻不見任何布匹和貨物運出去,那百萬擔的糧食幾乎將整個伊水城的地下都填滿了,甚至不用細查就能發現那城中藏著的糧食,可惜,左丘宇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那麽大的動作算到她一個卑賤商人的頭上。

簡兮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轉而繼續出聲說道:“你跟南懿玄的勾當突然之間斷了,是我作為橫元太監所告的密。而大漠突然違背約定,是我作為大漠玄女的功勞,你今日的下場,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註定了。”

說到這,簡兮突然想起了什麽,覺得有些不對,糾正了一下:“不對,站在這接受亡國恥辱的原本應該是你的父皇,但你為了這幾個月的瀟灑皇位,殘忍弒父,才會造成你今日的下場。你的野心和膽量都可以,但唯一的缺陷就是腦子不夠聰明。”

簡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讓左丘宇忍無可忍,他突然伸手掐住了簡兮的脖子,憤怒讓他一雙眼睛充紅得可怕,言辭之間還兇狠地叫囂道:“我要殺了……”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一道強勁的內力從他的側身攻擊而來,他整個人被擊飛在大殿的柱子上,隨之掉落,隨即猛的吐出一口暗紅的鮮血,感覺五臟六腑疼得幾乎窒息……

簡兮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南景塵,給予一個安心的弧度,轉而意味深長地看向南逸宸,南逸宸一楞,隨即猛然恍悟過來,厲聲對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出聲說道:

“朕本仁心,有意賜予左丘宇一方江河,封其為王。但此人竟喪心病狂,殺害了幹盛先皇,如今又對大漠玄女出手,實在是罪無可赦,特此下令,將左丘宇明日午時,處於五馬分屍之刑。”

話音一落,群臣皆是一楞,面面相顧,不知是誰開了個頭,朝南逸宸跪地呼喊:“吾皇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落下,百官盡數跪下,齊聲高喊。

左丘宇看著那百官朝跪的情景,嘴角突然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看著簡兮,又看了看南逸宸,出聲說道:“不管本宮是否投降,你們都會趕盡殺絕吧!”

簡兮眸子一動,餘光撇了一眼左丘宇,嫌棄且冷漠的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左丘宇的野心不會因此就覆滅,留下始終是個隱患。

隨後,殿外的兵將聽令,正準備將左丘宇從地上拖起來帶走,這時,一抹嫣紅的裙擺踏入了大殿,只見那張傾國傾城的五官上了精致淡雅的脂粉,越加顯得明媚,無不令在場的男子心神蕩漾,為之傾倒。

左丘宇看著那身影上前,內心滿是覆雜。

隨後,令他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花傾城在南景塵的跟前跪下,恭敬出聲:“鬼魅,拜見尊主。”

左丘宇徹底失去了支撐,整個身子任由倆邊的侍衛架著,一雙瞳孔布滿了血絲,飽含著絕望。

他以為,起碼她是屬於他的。

南逸宸關註的卻是另一個點,這女子,喚攝政王為尊主?

南景塵眸子低垂,看了一眼跪在他腳邊的花傾城,冷淡的聲線不含一絲情感:“早前簡兮就已經做主,你如今已是自由身,無須再頂著玄天尊鬼字代號。”

此言論一出,群臣連同南逸宸在內皆是一驚,橫元的攝政王,兼容的新王,竟然還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玄天尊尊主!

今天實在是給他們太多的震撼了。

花傾城擡眸對上那一雙冷淡的眼眸,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南景塵的真容。

這一看,便情不自禁的失了神。

簡兮眉頭輕皺,有些覆雜地看著花傾城那雙不媚而妖的美眸,同為女子,她自然很清晰的知道那雙眸中的愛意,當初私自讓花傾城脫離玄天尊,一小部分是可憐這個女子之外,大部分何嘗不是抱有私心呢!

她偏頭看向南景塵俊朗的側臉,內心有些堵悶,卻終究沒有出聲。

不一會兒,南景塵不再去理會眼前的花傾城,只是偏頭看向身後的南逸宸,淡漠出聲:“大漠的可汗如今帶著三千偽裝成百姓的將士已經混入了城內,只等我們信號,便一舉攻入宮中,大漠和兼容,本王今日就交給你了。”

說完不顧南逸宸是何反應,牽著簡兮的手,轉而往宮殿門外走去——

簡兮回頭看了一眼殿中還未回過神來的南逸宸,絕望失神中的左丘宇,那仍然跪在地上,美眸中帶著淚光的花傾城,沖她微笑的南吟風……

整個四國,將在今天改寫歷史。

……

一輛簡易的馬車行駛出幹盛城,朝著兼容的方向慌忙的駛去——

只是還未行走多久,一聲噠噠的馬蹄聲傳了過來,將他們攔了下來。

駕車的東籬看了一眼那馬上的人,隨即偏頭對身後出聲說道:“是梁千將軍。”

話音一落,簡兮掀開車簾,看向那馬上的大塊頭,瞬間明了過來他的來意,還不等梁千言說,簡兮便搶先說道:

“正好,我們準備回兼容,梁千將軍可是要一起同行?”

梁千點了點頭,出聲說道:“正有此意。”

話音一落,簡兮挽唇一笑,隨即放下了門簾。

馬車旁跟著一只高頭大馬,因為簡兮身上的傷勢還未痊愈,也不急著趕路,故此,等他們回到兼容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後了。

……

簡兮等人一入皇宮,茗柒和雨烈便迎了上來,雨烈率先出聲說道:“樂吟姑娘和那個叫戒七的和尚三天前到了,非要帶走黎婳,那和尚武功極高,屬下和茗柒姑娘以及鬼魂姑娘等多人迫不得已,將人關進了刑部死牢。”

簡兮眉頭一皺,出聲問道:“那樂吟呢?”

“樂吟姑娘非要跟那和尚一起,現如今倆人都在死牢。不過你放心,好吃好喝的待著,也並未用刑,一切就等公子回來發落。”

簡兮氣息一沈,剛想要出聲說些什麽,身後的梁千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搶先問道:“那黎婳如今何在?”

雨烈看了一眼眼前比他整整高出了半個身子的梁千,支吾地回應道:“這幾天一直在鬧,關……關在了曲雙殿。”

梁千眉頭一皺,推開眼前的雨烈就要往前去,可還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粗聲問道:“曲雙殿在那?”

雨烈剛想要為其指路,簡兮搶先吩咐道:“你帶梁將軍去,我去死牢裏轉一圈。”

雨烈應了一聲,隨即走在了梁千的前頭。

簡兮看著那前面遠去的二人,隨即偏頭對身旁的東籬出聲說道:“天機閣如今交給你掌管,不管是解散還是維持現狀皆由你說了算,至於馭獸一族的秘密要不要公開,你再考慮考慮,若是覺得有必要,我再跟南逸宸說一聲便是。”

東籬垂眸,看了一眼身旁的茗柒,隨即出聲回應道:“我這幾日仔細想了想,阿婆想要重振阿道門人一族,但我不想再惹來禍災,你也只能保我們一世,卻換不來我們一族永世的平安。我想棄用馭獸笛,讓馭獸一術由我們倆個人終結。”

簡兮挽唇,笑著點了點頭,她起初沒有立即公布東籬的身份,存的也是這個心思,只有這樣,東籬他們,包括他們以後的後代才能得以延續存在。

隨後,簡兮轉身看向身旁的南景塵,出聲說道:“你準備一下,過幾天南逸宸來時,我們便走。”

南景塵點頭,應了一聲。

……

午時左右,簡兮提著一個食籃踏進了死牢。

簡兮的出現讓桌旁無聊趴著的樂吟一下子來了精神,起身迎了上去,抱著就是一頓哭喊:“簡兮,你終於回來了,你看他們把我虐待的,嗚嗚嗚……。”

簡兮有些無奈地任由樂吟抱著,視線看向這死牢中的桌椅和床榻上柔軟的被褥,那裏還有死牢的樣子,這樣也叫虐待啊?

耳邊還在假得不能再假的嚶嚶嚶,簡兮有些不耐煩地推開了樂吟,自顧自的將食籃放在桌上,將裏面三個肉菜端了出來,壞意道:“最後一頓,趕緊吃吧!吃吃好上路。”

樂吟有些懵逼,不相信地出聲問道:“不是吧簡兮,你這玩笑可不好笑。”

簡兮眉梢輕佻,也沒心思再逗弄樂吟,只是執起桌上的筷子,伸手夾了一塊肘子肉,放進嘴裏吧唧吧唧,隨即偏頭看向身後用鎖鏈綁在墻上的戒七,一臉深意。

“怎麽?事到如今你還打算隱瞞嗎?”

簡兮這一出聲讓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繞是再怎麽沒心沒肺的樂吟也知道戒七前幾天那大開殺戒勢要帶走那小女孩的樣子有些恐怖和怪異,簡兮這一問,樂吟乖巧地選擇沒有作聲,一雙眼眸有些焦急擔憂的看著那戒七俊朗剛毅的五官。

戒七服用了鬼魂的軟香丸,整個身子提不起一絲勁,內力武功自然也沒法施展。

他擡眸看著簡兮那張蠟黃的小臉,抿了抿唇,終究沒有作聲。

戒七的態度讓簡兮眉頭不由地一皺,轉而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看著那身上還布滿血腥紅的佛袍,意味深長的出聲試探道:“佛門之人講究慈悲為懷,你與黎婳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莫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簡兮這一問屬於多問,當時的情況她也了解了一些,聽說戒七一見到黎婳便迫不及待的將擋住她左眼的發絲撩開,而黎婳剛開始有些排斥,後面戒七好似說了一個人的名字,黎婳這才接受了他。

如果真是有仇的話,那應該一開始的時候就殺了黎婳。

而且黎婳只不過是一個孩子,能犯什麽過錯需要戒七一個和尚來取她性命……

在簡兮的註視下,戒七抿了抿唇,將臉偏向一旁,依舊沒有出聲。

簡兮眉間的折痕越加深了,語氣中帶著少許的不悅:“你若是將實情告知,我又怎麽會將黎婳扣著不給你呢?”

如此一說,戒七這才有所反應,那渾厚成熟的聲線響起:“那孩子,是我親人,我必須帶走她。”

簡兮微瞇了雙眸,對上戒七那琢磨不透的眼眸,隨即輕搖了搖頭,不相信地出聲:“不對,若是如此,你在讓我幫你尋找的時候就不會隱瞞。若僅僅只是你的親人,你之前為何不說?為何如此著急,不顧傷人性命也要帶走她?”

她又不是什麽不通情達理之人,黎婳若是還有親人在世,她自然欣喜樂見。

而且據黎婳所說,她的家人親戚都死光了,雖然她可以肯定黎婳是在說謊,但這一切顯然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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